聽了陳維宇的一些話，陶燁不是沒有放在心上。他那麽敏感的人，只要有關於石謹行的話, 往他面前一說準上心。

在臺上唱歌的時候，心裏指不定怎麽個亂法。

但是怎麽亂法都好，他心裏明白著, 如果自己再送上門給石謹行糟蹋, 那就是自己傻了。

“所以，你明天來不來？”石謹行看見陶燁往這邊走來, 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。

仿佛他在這裏坐了一整晚，只為了一個答案。

“來, 你等我就是了。”陶燁也是拘謹，把吉他往旁邊擱著, 坐在離石謹行最遠的地方。

他如今這番作態，跟之前的熱情判若兩人。

石謹行怎麽就覺得自己有點兒犯賤，如果時光能夠倒流, 他接受陶燁這樣裝一輩子。愛情什麽的, 他不要了。

“那好，我回去了。”就好像真的只要一個答案。

陶燁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，目送他們離開。

“他們走了？”陳維宇忙完了，走回來發現只有陶燁自己，他坐下嘆了口氣：“你現在是怎麽想的？”

“嗯？”陶燁迷茫，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想。

“沒什麽，我收拾一下桌面。”陳維宇動手把董少輕和石謹行喝過的酒杯收拾起來：“只是我覺得，你們兩個人真悶，平時有認真說過話嗎？”

比如聊聊生活，聊聊彼此的感受什麽的。

“我不知道跟他說什麽，宇哥，我一開始挺喜歡他的，但是後來發現他不是我想要的類型。”陶燁坐直身體，低下頭想了想又說：“如果不計較有沒有愛，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什麽難過的事情。”

住在小洋樓的那一個月，也沒有特別不開心。

如果不計較有沒有愛情，只享受當下，也許會過得輕松點。

“你自己決定吧。”反正如果是陳維宇的話，他會趁著年輕瘋一把，然後該幹嘛幹嘛。

不過性格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選擇，無論哪一種，只要發自內心就好。

“你說他在釣我？”

“對啊。”以為陶燁不信，陳維宇錯了搓手掌：“那不我們打個賭，就賭一百塊錢好了，你發個短信說覆合，他不答應我給你一百塊，他要是答應你給我一百塊。”

陶燁歪著嘴：“要真答應了我不是很虧？”

“你就當享受了一個小鮮肉啊。”年紀大的老哥哥，想法就是這麽奔放：“反正你也不是討厭他。”要是真不在乎的話，就不會這麽恍恍惚惚。

“我也是小鮮肉。”他說著，繃不住臉笑了：“一百塊是吧，你等著掏錢給我。”

“行，我把一百塊準備好。”陳維宇從兜裏拿出錢包，抽出一張嶄新的一百塊，擺在桌面上。

陶燁也沒慫，拿出手機給石謹行發短信。

今晚的情緒跌宕起伏，似乎到了一個臨界點，需要做點什麽東西來發洩一下。

年輕的通病，似乎總離不開意氣用事這四個字……

所以就糟糕了。

“石謹行，覆合成不成？”

彼時石謹行還在路上，回到家才看的信息，他開始慶幸自己下了馬路，否則會不會車毀人亡還倆說。

手指放在軟鍵盤上，遲遲沒辦法打出一個字。

他截圖了陶燁的信息發給董少輕：“你徒弟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你是不是語死早，這都看不懂，覆合就覆合還問什麽意思。”董少輕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堆過去，呆了三秒鐘，他也語死早了：“這個……你什麽時候學會了PS？”

可不記得對方有這個技能。

“我不會PS，這是真的。”

“那就是我徒弟的號碼被盜了。”

石謹行的心情很覆雜，不過董少輕支不支持又怎麽樣，他想阻止也不行：“那我回覆他，可以。”

“可以你個頭！不能回覆！”董少輕操碎了心，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倆個繼續在一起。

以陶燁那種性格，如果跟石謹行處出了感情，以後有個萬一就是傷人傷己。

“你睡覺吧。”石謹行簡單粗暴地單方面結束談話，不僅如此還拒接了幾個董少輕的電話。

“怎麽樣？還沒回覆嗎？”陳維宇和陶燁坐在酒吧等結果，都盼著那一百塊錢的最後歸宿。

“還沒。”陶燁看了一眼手機，不似作偽地說道：“可能還在路上，或者去別的地方玩了。”

“那也有可能。”大少們的夜生活應該是蠻豐富的，不可能這麽早就回家睡覺。身為小老百姓的陳維宇很好奇：“你前對象生活作風怎麽樣？”

“不亂。”陶燁跟他住一起的時候，從來沒從他身上聞到香水味，或者可疑的味道。

晚上也沒有亂七八糟的電話，到了點就準時回家。

“那還可以啊，不過安全措施還是要做的。”念著陶燁年紀小，陳維宇給他科普安全方面的知識。

做愛一定要戴套，沒套就不上床，千萬切記！

說得陶燁一陣臉紅，又一陣心虛……他們倆上床，戴套只是偶爾，裸上才是常態。

出於個人接受度，每次做之前洗澡的時候，陶燁會自己用花灑做一下灌腸。

每次的體驗都挺好的，身體交流比他們感情交流還順暢。

低頭看了眼手機，陶燁說：“看來他是不會這麽早回信息，我明天再告訴你結果。”

“行，你先下班吧，路上小心點。”

“嗯。”

回到出租屋，再看看石謹行回過來的信息，陶燁有一種要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沖動。

因為對方絲毫不矯情，沒二話就說了可以！

他十分郁悶：“我說覆合你就答應了，那當初為什麽提分手？”

石謹行很快回信息：“沒提分手，只是生氣了叫你走。”

“那就是分手的意思，不用狡辯。”

“那你提覆合是在耍我？”這回沒有董少輕在旁邊管著，石謹行愛說什麽就說什麽。

“我就是耍你又能怎麽樣？”陶燁不面對著他，也是什麽都敢說。

石謹行的心情也跌宕起伏，跟陶燁有得一拼：“你明天來拿東西。”

“知道了，就這樣。”

想了想沒辦法心平氣和，也沒辦法不承認自己聊死了。

前幾天剛買的新手機，哐當一聲扔桌面上。各種可怕的想法隨著起伏的胸膛，在腦海中澎湃翻滾。

那些從前不敢實施的，不想勉強的，都變成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。

什麽愛情，要不到，也自暴自棄地不想再要。

恰好，跟他統一想法的青年也是這麽想的，他要一具年輕鮮活的身體就好，能多睡一天就賺到了。

可是陶燁不敢去想，自己為什麽會妥協。

他只是在胡思亂想，這次跟石謹行走在一起，能夠堅持多少年呢？最後會因為什麽而分開呢？

對方找到更喜歡更年輕的對象？亦或者是社會壓力？家庭壓力？

天馬行空，不知不覺想到睡著。

“我在你樓下，下來給我開門。”來到小洋樓的門外面，陶燁給石謹行打電話。

電話裏頭那人應了一聲，陶燁在門口等了兩分鐘，就看見穿著一條薄褲子的青年，頂著一頭亂翹的頭發走出來。

陶燁不由看了看時間，早上八點整……確實挺早的。

“不好意思，我來得好像有點早，有沒有打擾到？”他漾起公式化的笑容，禮貌矜持。

“沒。”石謹行給他打開門，沒有見情人的驚喜。

陶燁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了他，說了句謝謝，就進去了。

東西都擱在二樓，他脫了鞋子，直接上了二樓。

“那我收拾了。”給站在臥室門口的人說了一聲，陶燁開始收拾以前留下的行李。

石謹行站在門口看著他，抱臂不語。

臉長得好，身材也很好，腿長腰細地站在那，總是讓陶燁想瞄他……陳維宇說石謹行是塊小鮮肉，站在他老大哥的立場來說確實是的。

這位有錢有顏，但凡原則稍微不堅定一點的人，就拒絕不了跟他談個戀愛上個床。

但是原則是什麽？

都是按照自己怎麽舒服怎麽願意就怎麽定的吧，原則只是自己的堅持，不是用來束縛自己的條條框框。

當發現自己在找理由接受的時候，陶燁心裏一半好笑一半郁悶。

“我收拾好了。”他整理得很快地，因為之前走的時候就已經收拾得很整齊，現在只是簡單打包一下。

“你真的走？”

石謹行靠在門邊，靜靜地看著他。

“是啊，不是你叫我來收拾的嗎？”陶燁也看著他，眼神帶著點探究的意味。

對方說：“你昨晚為什麽說覆合？”

陶燁壓了壓倔脾氣，蹲在地上嘆氣說：“我昨晚說的都是真的，只不過你真不會說話，我不嗆你嗆誰？”

“那我答應了。”生怕陶燁後悔似的，石謹行用搶答的速度回答他。

“那我收拾這些東西還有什麽意義？”

順著陶燁的視線，看見那一堆東西，石謹行走過去說：“別收拾了，我幫你放回去。”

他整理東西向來又快又好，陶燁並不打算把活兒搶回來。

只是站起來往床上一趟……因為昨晚沒休息好，今天有點兒頭重腳輕的感覺。

“我等一下再幫你放。”石謹行的臉孔，出現在陶燁的臉龐上方。

陶燁還沒反應過來，一具年輕鮮活的身體就向他壓了過來，結結實實地不能動……“你現在放。”

“等一下放。”石謹行的手放在他褲子上了。

“不行……”陶燁撇開頭，一個熾熱的吻落在臉上，對方並不嫌棄，在周圍流連不去。

“你可以不喜歡我，沒關系。”石謹行兩手撐在陶燁身上，仿佛只要性不要愛。

陶燁默默擰著心肝，因為自己又做了一回傻子：“你也可以不喜歡我，我也沒關系。”那就好像大家都讓步了，這樣說不定會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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